新年

        寒假，陈柔收拾行李，告别同学返家。路过派chu所，视线不受控地落到院中，怕看见柳凤年，又怕看不见他。

        院里只有三四个男警察在逗一只威风凛凛的狼狗，不见柳凤年的shen影。

        她微微松了kou气，nei心深chu1又泛起一层淡淡的失落。

        走至一chu1僻静的民房，穿过民房中间石板铺就的小路，迎面而来一片翠竹，穿过竹林，便到了通往小石坳山路的起dian。

        这条路她来往无数次，无需看路也能畅行无阻，她低着tou，边走边想着心事，冷不防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gan到一个gao大的shenti似一片阴影袭来，吓了一tiao，猛然抬tou，步zi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当心。”柳凤年及时扶住她的手臂，让她免于踩到石块摔跤chu丑。

        陈柔站定，极力稳住shen形和失序的心tiao，耳gen却腾地一红。

        柳凤年han笑地看着她，见她低着tou不敢看自己，一副可怜可ai的模样，心中前所未有的柔ruan。

        他不由分说将两袋沉甸甸的东西sai到她手里，dao：“谢谢你上回送的花生，是你家种的吗？炒着吃特别香。这些你带回家，一dian心意，别嫌弃。”

        陈柔低tou看见了他脚边的布袋，心中有所预gan，又有些难以置信，他为何平白无故送她东西呢？还是不要自作多qing的好。

        不料真是送她的，陈柔一时间只剩窘迫和意外，自己只是给了他一dian花生，还是为了答谢他的帮助，已经非常不好意思，怎能收xia这些东西呢？她红着脸连说自己不能要，扭tou想跑，被柳凤年轻而易举地捉住手腕。

        少女的腕zi伶仃而细hua，像初chun某种纤nen的植wugenjing2，脆弱，却蕴han着蓬bo的生命力。柳凤年不由心中一dang，压xia某些不可言说的，让他gan觉禽兽的念tou，语气温柔，几乎是带着哄劝的意味，dao：“收xia吧，我准备了好久，也不知你喜huan什么，七七八八都买了些，希望你能喜huan。你不要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见她神qing逐渐松动，柳凤年又dao：“要过年了，我也快放假了，我的老家在燕城，那里有许多这里没有的东西，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放假回来给你带。”

        原来，他是燕城人。燕城，是人人向往的首都，而小石坳，是在县城地图上才能找到的偏僻乡村。他和她之间，虽因缘际会，相遇在同一片土地，却隔着无法跨越的天堑。

        就算没有陈康，她和他也是不可能的……

        面上的红晕逐渐褪去，她摇摇tou，表示什么都不需要，想开kou说些什么，诸如一路平安、新年快乐之类的话，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chukou。nei心蒙上一层无法言说的辛酸，yan中浮现薄薄泪光。

        柳凤年见她jiao弱忧伤的模样，心疼又心动，qing不自禁地伸chu健臂，却被陈柔轻轻避开，她依旧低tou不语，柳凤年只能看见她touding细密的发feng，和鬓角被微风拂动的绒绒碎发。

        后知后觉自己的孟浪，柳凤年难得的有些赧然，轻声dao歉，然后离开，陈柔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民房后。

        她拎着两袋东西走chu一段路，东西沉甸甸地坠着她的手，也坠着她的心。那gu浅浅的忧伤随着日落mei景和汗意蒸发，心田缓缓升起一gu明亮的喜悦。

        走至中途，她忍不住停xia，四xia看看，无人，小心翼翼地翻看柳凤年送的东西。

        一袋是shi品。两小瓶黄澄澄的蜂蜜，像金黄的琥珀一样封在透明的玻璃瓶中；一罐她没见过的黑se饼gan1，封面写着巧克力nai油夹心饼；一塑料罐花花绿绿的酥糖，搭pei黄se的盖zi，煞是re闹；一大罐印着英文字母的糕dian，封面造型各异，zuo成小动wu的形状。

        另一袋是玩ju，除了陈柔心心念念想买给陈康的那套积木，还有拼图，陀螺，小布偶，玩ju车，印刷jing1mei的连环画。还有一个陈柔叫不上名字的木制玩偶，造型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手掌大小，xiong前印着异域风qing的民俗画，笔chu2jing1致，中间可以拧开，又是一个稍小的小姑娘，乍一看与外面那个长得一样，仔细观察，又略有不同，一个双目圆睁，一个笑眯了yan，xiong前的民俗画也不尽相同。就这样层层嵌套，到最后，小姑娘缩成拇指大小，但造型依旧生动，细节chu1纤毫毕漏，栩栩如生。

        她的心砰砰tiao着，虽然他没说，但这显然不是小男孩会喜huan的玩ju，应该是柳凤年专门送她的。她将木偶人单独拿chu来，ai不释手地翻看许久，方红着脸saijin了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