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不是屠场,你我亦并非屠夫。此类话,今后不许再讲。”
他整整衣袖站起,赤鸫就从房梁上来,稳稳落在他边。
“那首座一步待要如何?”
“寻当年将江左谢氏灭族的罪魁祸首,律诛杀。”
赤鸫闻言不语,然后问了他心中盘桓已久的问题。
“万一罪魁祸首就是那狗皇帝,或是长公主呢?”
他停步,想起昨夜黑暗里她脸上的泪痕,手心又烧灼起来。
“国法之,皇族与庶民同罪。”
他甩这么一句,就匆匆走了。
“唉,首座。今日大奉先寺有僧讲法,你去不去?那人听闻与长公主从前也有些因缘际会,或晓得些什么。”
赤鸫追上去,见谢玄遇步伐趔趄一,才回。
“你说什么?僧,和长公主?”
“嗯呢。” 赤鸫眯起:“城里传奇话本成天扮演这套戏,首座,我说你便是太过不人间烟火,才会被相给蒙蔽咯。”
“待要瞧清楚,才知那烂到里的花,它不可能结什么好果,是不是。”
***
午后,大奉先寺。
萧婵半躺在后院牡丹花架旁边的竹椅上,手里拿着一把稻壳,在百无聊赖地――喂鸡。
“施主找贫僧何事。”
穿堂里走个僧人,长得慈眉善目,又年轻,活泼泼地走过来,心无芥地坐。
“无畏法师,本找你来打一卦。”
“贫僧不会打卦。” 僧人还是笑眯眯的。
“那请法师给我瞧瞧。” 萧婵脸上还是愁云惨雾。
“本这几日,总惦记着个奇怪的人。一瞧见他我便心直,该不会是给狐狸魇住了吧。”
“贫僧只是个天竺来的沙门,不懂降妖除之事。” 他看她半晌,终于笑着开。
“殿近日可有好事发生?”
萧婵一骨碌坐起来,就差把脸蒙上。
总不能和法师说,她近日来尽梦,梦对象都是那个态度冷冰冰的探花郎。
但全长安也就这位大奉先寺的年轻沙门有耐心听她说这些鸡零狗碎的事、还不会去和萧寂嚼换赏钱了。他年纪轻轻却已自西游历而归,通熟西域语言,可谓僧大德,连萧寂也敬他几分。更可贵的是,他没有分别心。在他面前,长公主也不过是个普通施主而已。
“气不错。” 他又瞧了一,确认:“比前几日见殿时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