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媒婆怔住，“姑娘……是二嫁？”

        “我知，”缪行己同样皱起眉，神严肃，又重复了一遍，“我知。”

        他知他在说什么，他知她的不易。他听到了，她在河边唱的歌——月儿弯弯照九州，几个飘零在外。

        “如果……”缪行己的手在袖里碾了碾，“如果我有呢？”

        “去吧去吧。”叶娘笑嘻嘻地说，依依不舍送别张媒婆。

        旁的不论，有一句话缪行己很在意。

        ***

        莫名的，叶娘心似被揪了一，笑容消退。

        旁人不知，他也不知吗。

        就算有，谁脑有坑拿来娶一个嫁过人、不能生育的女人。

        掩好门，叶娘回，但见缪行己站在书房门，面无表地盯着她。

        一开始想写祥云金锁的，节都想好了：叶轻舟周岁金锁就到了叶轻舟手里，叶轻舟小时候不懂事，一咬去，想验个真假，结果空心的，咬瘪了，好大一个牙印，被叶娘打了一顿。

        一枚翡翠平安扣，晶莹得像檐上冰棱。

        【作话】

        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叶娘控制不住发抖，“给我什么？”

        怎么她每次说不好的事都会被他听到。

        但是金这种东西太通了，我一算克重，缪行己得抱一块金砖来（笑）

        叶娘有睛发酸，垂眸，痴痴盯着缪行己掌心的玉。玉好看，手真好看。

        家传之，意义非凡，价比千金。

三百两，后天成亲，宴个百八十桌。”

        “是的呀。你们不知吗，那你可‘千万’别和刘家说。”

        叶娘心停了一拍，怔怔问：“你有什么？”

        “你……应该找个知书识礼的小……”

        “提亲，”缪行己回答，“理，我应当请个媒人，但你我父母都已亡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无从讲起了。天地媒，良玉为聘。你若是心愿，今日约定，明日成亲。”

        “老晓得，”张媒婆笑，毕竟经百战，见识的人不少，片刻就想到了应答之语，“但是姑娘要的彩礼数目太大，我得和他们先说说。”

        “可我没有遇到她们，我只遇到了你。”

        坑蒙拐骗，她无一不过，还给人当过几天小妾。而他，堂堂清明举人。

        缪行己折回屋，取来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递给叶娘。

        叶娘揶揄：“缪大举人，你拿得吗？”

        叶娘隐隐有什么觉，摇不接，缪行己只能自己打开。

        缪行己拈起平安扣，再次递到叶娘面前，“这是我父亲赠给我母亲的，又传到我手里，好多年了，应该值个几百两银。”

        叶娘失笑，“三百两，不是三十两。”就算是三十两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普通一家人富足过一年。

        缪行己在屋里听到动静来，听了全程叶娘的瞎扯胡说——她每次开始编瞎话的时候，睛会习惯地向左边瞟一，是一个她自己都不知的小动作。

        缪行己只恐错失，“叶娘，你现在还持此生不嫁吗？”

        叶娘终于知自己刚才的心揪源自于何。她可以和所有不相关的人嬉笑脸，却无法在缪行己面前坦然提起往事。

        叶娘攒眉，“缪行己，你脑坏掉了吗，你知你在说什么吗？我……”

        缪行己眉微凝，“刘家要是真拿得三百两，你真嫁给他？”

        这回怎么不嫌人家又胖又黑了？哦，她不喜文弱的，可能更讨厌瘦白的。

        这世，哪里是她一个女能承担的。

        因为喜，所以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