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落又接着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如以往恭敬谦和甚至带猜测与害怕的语气，几乎平淡到察觉不一丝的话语，在那毫无波澜接近冰冷的视线中，挽回了走向大门的背影。

        俞薇没有动也没有逃，静静地看着母亲犹疑的神，像是无法理解本该是曲起蹲在地上等待着任她打骂的孩，如今却无法从神中看见任何彩，了无生气得令她不知所措。

        俞薇想，可是她答不上来，即便她希望那是她也答不上来，而她恨着答不上来的自己，凝视着她最的母亲。

        现在，她又是用什么样的光看着她的呢？

        「我总是一再地想是哪里又不好不让你满意了，尽可能完成你的期待也不想被你放弃，可当我终于明白你真正在意的本不是这些，我却无法满足你真正的期待，只因为我是你们两人间的次品，拙劣的次品，所以我才会什么都不尽人意，才会一直被你打被你骂。」

        俞薇的脸沾满雨，分不清是雨还是泪肆意横扫，她的渐渐垂了来，满是泥巴的手盖在湿的泥地上停了动作。

        停在半空的手抖了一，俞薇了一气，接着说：「你之所以打我，一直都是有理由的，而这个理由非常合理，甚至于我都觉得自己应该被打，可是……就算是这样也还是很痛啊，被自己最的人狠狠打的这几真的好痛啊，无论我多么努力去骗自己，还是一用都没有，可又能怎么办呢？一办法也没有的我又能怎么办呢？」

        突然间，雨没了，彷彿罩了一层保护膜，盖在替她遮挡外雨，雨还在，周围的雨声依旧响彻她的耳膜。俞薇抬起发觉前多了一双，顺着那双往上看去，发现握着伞柄面无表的女人正看着全湿透了的她。

        停在半空的手失了全的力气连人一起摔在地上痛哭失声，褪去大人的壳留藏在中心的孩样貌仰天大哭。见到这一面的俞薇脸皱在一块抖着嘴抬手拭泪，弯腰用着三五岁的孩童哭腔，小心翼翼地询问母亲：「妈妈，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闭嘴。」

        「不打吗？」她说。

        「你之所以打我，不是因为我让你失望也不是因为那天我跟钱先生一起回家你无法忍受才动手的。」

        那是俞薇的母亲，孩童时期曾甜喊她宝贝的母亲。

        外的雨还在，盖过屋的悲鸣，却像在哭一场没有尽的悲伤，在看不见星空与月亮只见乌云的夜里，比海还深的泪。

到整片的雨倾倒浸湿全，她也无动于衷。

        半空中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本应是伸直併拢的五指了来，而维持这动作的人眶噙着泪咬着牙不愿屈服自己的弱。

        握紧巾的手收拢在前，里的泪应声落，俞薇了鼻勾起一抹既心碎却又无奈的笑容，望着自己的母亲。

        俞薇抖着嗓凝视脸上已佈满泪的母亲，忍不住哽咽：「你是不是打从心底一直恨着我？恨一个跟你毫无关係的我？」

        看着母亲将再一次从她边离去，俞薇蠕动嘴唇说了句：「又打算什么也不说自己一个人逃跑了吗？」

        母亲如俞薇所愿的站回她的面前，伸五指举手臂，看就要甩上一个巴掌，却迟迟不见对方的手落，停在半空中与俞薇对望。

        「可就算你真的恨我，我还是好你，因为你是我的家人，唯一的家人，你知吗？」

        沾了泥泞与的脚印从落地窗外延伸到室停在客厅中央，收起雨伞的母亲走向玄关把伞收伞架，再回走向浴室拿了两条巾，一条丢在俞薇上，一条拿在手上是肩膀稍微滴到雨的分，最后将巾扔换洗的篮，绕过俞薇拿起掛在沙发椅上的外套，套回上转走向门。

        雨势逐渐扩大落在地上的雨彷彿要穿孔似的扎在草上，遍地声响伴随震耳聋的雷声，扫底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