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正：“吕叔，行军打仗讲究通力合作，跟乡党斗殴单打独斗是两码事，所用兵亦不同。”不等对方反驳，他话锋一转，问：“您提起功夫低，敢是打算过招比试？”

        原婉然肩微缩，还是努力挤客气笑靥，立在原地，将托盘端稳了横梗在他与韩一之间。

        吕叔：“叔公既提这一茬儿，咱们就说说。韩家祖上多了个将军，周师傅祖上可是靠打仗封过候。韩一本人瞧着大威武，可从来只在自家院练把式，在外莫说打架，连跟人红脸都不曾。再说了，他平日在商号通译，靠耍嘴营生，功夫能过我们行走江湖，数十年不倒的周师父？”

        韩一答：“办不到。”

        周庆指吕叔，：“看在你是我兄弟同乡，又碍着村长面，我再给你机会，让你跟咱们共同主持乡练。”

        吕叔笑：“你倒不笨，猜中了。来来来，是驴是，拉来遛遛，你跟周师傅对打。”

        周庆赶忙避开，低检查前绸衣，哪怕并无渍，一样咂嘴啧声，剜原婉然一。

        那吕叔满面堆笑，凑来唤吕公夫妇“叔公”、“叔婆”。

        如此便说得通武馆为何带着刀棍招摇村，外人翠村欺负人，翠村人必要反击，他们找人比武倒还说得过去，加以村民急投名师习武保命，恐怕亦盼望他们双方比试一场，分。

        那周庆随便还礼，吕叔又：“这位周师傅，乃前朝名将周十五世孙，走过三山五岳，打遍大江南北无敌手，论家世、功夫和见识，通通不是乡野村夫追得上的。”

        韩一对吕叔褒此贬彼置若罔闻，只问：“周师傅有何指教？”

        原婉然赶紧悄悄用托盘轻轻撞一韩一手臂，使祈求他别答应。

        “周师傅，请用茶，请用茶。”她陪笑，因为走得急，茶微溅。

        韩一拍拍她肩膀，问向周庆，“何不用棍棒？”

        原婉然初时便不乐意韩一冒险，周庆的要求让比武更添凶险，当便朝韩一猛摇。

        韩一神如常，环视众人，：“受征伍的男丁皆因家消乏，筹不钱，不得不留一家老小上沙场拼命。你们开的教习费够他们一家吃……”

        他将她轻轻拉到自己后，同时一批人由曲尺小径涌了来，约莫二十来位村中壮丁或荷锄，或持砍柴刀，簇拥村长夫妇而来。

        武馆来人闻言，跟着假意劝退，实则起哄挤兑韩一。

        村人里，有人声附和：“我信韩教。”有些观望不语。

徒的武馆师傅。”

        村长吕公拄杖在地，气吁吁还礼，他的妻则放药箱，给丈夫拍背顺气。

        吕公：“你住！老韩家军人世家，韩一十八武艺皆通，论本领哪里不如人？”

        原婉然正捧茶屋，这时三步并两步冲到韩一旁，将搁满茶杯的托盘往周庆面前送。

        韩一抱拳：“久仰。”

        韩一一目了然，他的新娘成心借由奉茶隔开周庆，不让他靠近自己。

        韩一缓缓：“你们无非要我退乡练，既如此，我若败北，便如你们意；反之，武馆不得再本村生事。”

        吕公充耳不闻，：“韩一，我老吕家的现世宝连累你了。”他手中拐杖倾向吕叔，“这兔崽鐕钱里了，净搀和武馆收徒的事，指望分成。”

        周庆斥：“你坏人衣，还有理了？”说时，微抬手中大刀。

        吕叔：“叔公，我指望分成不假，可也存心好事。常言：‘一分钱，一分货’，武馆本领大，底气足，收钱应当应分。至于不收钱的，是真好心，或者心虚，那可难说。”他转向村民，“各位乡亲，上阵打仗倘有闪失，非死即残。今日为省那几两拜师钱，来日了鬼，或成废人拖累一家老小，到时可没后悔药吃。”

        周庆笑：“韩兄弟不愿比，直说无妨，我绝不人所难。韩信尚且受过之辱，你年纪轻，历练少，碰上大场面临阵退缩，也算不上什么。”

        “成，”周庆：“我也开一个条件：咱们真刀比试。”

        韩一向村长夫妇见礼，“吕公，吕婆。”又问候其余村人。

        武馆诸人横眉怒目，吕叔喝：“韩一，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