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岚王的越来越差了,上哪儿再撑三五年?
空气静了片刻,只有窗外风雨晦冥。岚王沉默了很久,略微有些僵:“阿昭,你……你连那个……也想起来了?”
湖心黛在越陆并不常见,之前种的这一批,还是唐修璟五年前机缘巧合在野外发现的花种。
比湖心黛全烧毁更糟糕的是,就连苗种也全被毁。
“不是。”他慌忙,“阿昭,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当年。”
“阿昭,真的不急,”岚王声音轻轻的,“本来另少的一味穆天冬也还没有寻到……”
心却一直是蒙尘的。
苦衷。
自从见过那把剑,宴语凉始终心神不宁。
他受不了。
“是我自己年轻时鲁莽,事冲动、执拗偏激。一时赌气把药喝了去才成今日这般,不怪阿昭……”
锦裕帝哪里好了,心里放了江山就放不别的。待他又从来不好,只会让他痛苦、让他伤心让他绝望。
他努力打起神。
如何值得他无怨无悔为他付那么多、承受那么多?
三五年。
他问他:“你当年,究竟为何要那么傻?”
宴语凉疼,晃了晃。
阿昭很少这般心事重重。
“阿昭,过去的事,早已过去了。”
但他素来的,就是在他面前词不达意、笨嘴拙。
宴语凉同样连着几日心绪一塌糊涂。
“阿昭!”
“阿昭,昭昭
没了湖心黛,等消息的每一刻都是折磨,钝刀磨人又只能忍着。他愧疚地看着边这个睛依旧清澄温柔凝望自己的男人,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那么傻。
“……”
雨就阴森连绵个不停。
因为宴语凉脸上那一瞬的难过,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他立刻就知自己是说错话了。
苦衷,可不胜寒的帝王谁会没有苦衷。凭什么要让一个单纯赤诚地着他的人,来替他承受折磨和苦果。
他不明白,他以前遇事总能支棱起来、想到办法积极应对,这次却不知为何始终支棱不起来。
庄青瞿没有说完。
“阿昭是天,有许多苦衷,许多不由己,是我愚钝未能理解阿昭……”
连天雨,阴冷湿,屋里都不得不升起炭火。岚王手凉,在火边烤过才去抱住皇帝:“阿昭别急,没关系的。大不了让唐修璟重新种,也就三五年。”
宴语凉只觉得轰隆隆的刺耳,他如今本听不得这样的话——他已亏欠他那么多,他如何还能睁睁看他再受罪三五年?
“怪不得,怪不得阿昭这些时日,会对我如此的……”
路泥泞不堪、河暴涨、难以通行,如此天气让追查三苗残兵变得更为困难,唐修璟每天愁苦地一边等着消息、一边翻遍越陆古籍。
已是快到月中,岚王早已习惯了每月受罪,反倒担心他家阿昭。
努力积极协助唐修璟查古籍、寻残兵,待岚王继续呵护备至,努力他,逗他开心,在床上跟他瞎闹。
“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没有。阿昭待我好,我比什么都兴。”
隐隐总觉得还有什么关于“三苗”的记忆他并未记起。那阴云沉甸甸压在心上,一如这些天昏天黑地的雨,一种特别不好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