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沒想到她也是會哭的。我轉過頭體貼的不看她,怕她尷尬。等她哭好了,再給她洗一次臉,涂一次面脂。她抬頭看了我一,清清白白的眸,視線還是恨的。
她恨我讓她看到生活有另一種可能,而沒指達成這種可能的途徑。
對有的人來說,完全不到的事,還不如本不知有那種可能,來得幸福些吧!但她是大小啊!我寧愿她抱著希望、而死在為希望奮斗的峭途中,也不愿她死成一匹蒙的驢。
我拿繡花針線給秀秀。
叫她是來幫忙事的。一時也沒別的事,繡花總算這個世界女孩的基本技能,她應該會。我讓她繡我描的花。
這些花是我自己設計的,給鋪裡給甜品本、或者甜品的包裝使用。一些女客看了很喜歡,買回去作繡花樣。我跟鋪裡商量,也可以我們自己繡來,周邊產品賣。
秀秀會繡,但不愛,視線一直往我的書那邊偏。
我看書,有邸報、也有市井讀。
“妳識字?”我問大小。
秀秀搖頭:“我只認得幾個字。”
她家裡說她笨、又是個女孩,也沒送她去念書。她靠偶爾看別人念書,學會了好幾個字。我覺得這就已經很聰明了。於是講定:她替我繡花,我一邊教她識字。
原是我寫幾個字來,唸給她聽過,讓她一邊繡著花一邊記,結果她記得太快了,只好我拿著書唸給她。我唸完,她基本那幾個字也記住了。可是她要認字,睛就要看著字,就影響了繡花。我抱怨:“哎哎,這就幹不成活了!”
她也覺得不合適,難過的把頭低去。
我問她:“不喜歡繡花麼?為什么喜歡認字?”
她:“繡花,太慢了。同樣要表達一個意思,繡花最慢,畫畫還快些,更快是寫字。”
這話有趣。我問她:“那妳學會了字,想表達什么意思呢?”
秀秀怔了怔,沒有回答,又難過起來。
“那一步步的來,多看看不同的想法、多去些地方、多見識些,自己心裡也就越來越明白了。”我讓她把繡花棚放,“既然如此,不如妳試試換個方式賺錢。”
她臉緊張起來,大概聽多了讓女孩張開賺錢的鬼故事。
我拿帳目,讓她試試幫我算帳。
她不會算盤,但會心算,算得極快,又準確。磨合半日,她已經可以作我助手。我夸她:“等學會打算盤,妳都能給我作帳房了!”
秀秀并沒有笑:“女人不能作帳房。”
我:“那女人,學會了字,又能作什么?”
她難以回答,望著前方,再次那種又迷茫、又不甘、又忍耐、又苦痛的表來。
我輕輕的說:“喂,先學著,等以後,再看看能作什么吧!是妳的話,也許能找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