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锦衣卫将他脸上的桑纸揭,张恕大大地呼着空气,恍如隔世。
“张老哥,这些年来小弟一直琢磨着见面后怎生叙旧,没想到今日一见,你这平阳府刑竟都上不得台面,没法,因陋就简,只好借贵宝地来试试北司的手段,适才这‘雨浇梅花’可还中意?”丁寿用绢帕轻轻拭张恕须发颜面上的渍,真如老友般温款待。
“丁寿,我乃四品黄堂,你竟敢滥用私刑,可知王法律条么?”张恕早从初见丁寿的惊愕中清醒过来了,他肯定这小就是从地府转了一圈,死而复生,才会有这么多阴间鬼差折磨人的法。
“你他娘和我讲王法?!你侵盗库银,滥支铁料,勾结白莲教谋反时怎么不想想王法律条!”丁寿将绢帕往张恕脸上一丢,恨声。
“勾结白莲社一事纯属虚乌有,我要上疏自辩。”张恕狂吼。
伏在张恕耳边,丁寿轻声:“你指使张福踹二爷坠崖这事总不会假吧?”
“凭这条你老东西就该死,其余的罪名你多背几个,权当利息了。”丁二爷不去放印钱,实属屈才。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张恕哀声求告,泪鼻涕和着未的迹糊了一脸,
“将瑞珠和孩都交来,念你这几年抚养的分,我不与你计较其他。”
看着张恕这副惨象,丁寿报仇的念也淡了,只想将女人和骨血带回,拿了人后他便主府衙,却没发现任何家眷,鞫问府中人,都说当年瑞珠姨娘怀了孕,府中上好一番庆贺,还特意让姨太太烧香还愿,招摇过市,恨不得让天人都晓得,后来又说为保胎气,教老家张福护送姨娘回乡待产,便再没了音讯。
张恕面难,“这个么……”
死到临还舍不得这面,丁寿恼怒地一挥手,“给他加料。”
柙床猛然抬一边,张恕惊呼声中变成了低脚的姿势,随即又是一张湿漉漉的桑纸覆在了面上,没等他摇挣扎,又是一张扑面盖上。
郝凯住一烧酒,张嘴一团
酒雾,桑纸立即与面孔紧粘在一起,鼻间顿时呼不得。
“费什么事!”丁寿夺过那瓶烧刀,直接向张恕脸上浇,辛辣的酒迅速呛鼻孔,烈的窒息让张恕手脚用力绷紧,却死活挣脱不开。
御史张禴此时推门而,见此惨状微微皱眉,“缇帅,张恕年纪大了,怕是受不得刑,若是有了闪失,这人也追不回了。”
张府的人有不少是张禴在审,丁寿想要什么他也能猜到一二,迎着丁寿锐利的神,张禴尴尬一笑,“不如让官劝劝他。”
“人交给你了,让他想明白些。”丁寿拂袖而去。
张禴让人揭纸松绑后退,扶起张恕,又用衣袖帮他拭净颜面,张府台这才有了几分人样。
“侍御,丁寿小儿仗势欺人太甚,你要与我主啊!”老张恕悲从中来,嚎啕大哭,历数丁寿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