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即日便回长安。」
萧离更加讶异:「爷爷,你已多年不离太白山,何以要……」
萧逸轩摆手止住孙儿话语,「那个丁寿你要好生结交,不要得罪了。」
萧离更加疑惑,祖父不喜朝廷人,尤其对厂卫中人嗤之以鼻,前番丁寿纵
得其看重,也未到要自己折节攀附的地步。
「朝廷中有人啊!」萧逸轩知晓若不解释清楚,这个心思沉重的孙儿怕是
寝难安。
「武林人,多如,真正醉心武者,不过凤麟角,其他的不是争名
,便是逐利,谁能容得上有个」武林第一「,哼哼,除了当年的天温玉,
谁又当得起这四个字……」
「爷爷是说武林中不忿萧家有此名号者会前来寻事?」
「有老夫坐镇快意堂,量也无人敢来轻捋虎须。」萧逸轩自矜一笑,随即神
稍黯:「可爷爷百年之后,阿离你又该如何呢……」
「孙儿自当勤学苦练,不堕萧家声名。」萧离慨然。
萧逸轩皓首微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仅靠一味苦修,难登武学巅峰,
老夫苦练了二十年,仍未赶上当年的温玉,诶!」
「爷爷,天温玉似乎还在人世。」萧离踌躇言。
萧逸轩面骤变,电闪间反手抓住萧离手腕,厉声叱:「温玉还在世?!你从何得知?快说!」
萧离多年未见萧逸轩如此失态,惊骇之支支吾吾:「是……是丁寿所说
……」
听了孙儿一番叙说,萧逸轩颓然松开萧离手腕,喟叹:「若要人不知,除
非己莫为,阴山的报应难终于要来了……」
萧离再三纠结犹豫,还是开:「爷爷,当年阴山是否真如丁寿所说……」
这个问题很无礼,无疑是质疑包括萧逸轩在的几位前辈人,萧离却又不
得不问,自小孺慕崇敬的祖父,心中实容不得对他半怀疑,他迫切希望从祖父
中得到断然否定的答案。
「是与不是,还重要么?」萧逸轩意态萧疏,无尽疲倦。
「是非对错,公正义,总该分个清楚明白。」萧别定答。
萧逸轩摇失笑,「傻话,是非公岂是那么容易区分的,今日你以为是对
的,来日再看未必不是大错特错,否则当年老夫所创立的就不是」快意堂「,而
是」正气堂「了……」
萧逸轩面上带着淡淡嘲意,似乎在回忆悠然往事,「爷爷只能告诉你,当日
阴山之时,我等皆以为所作所为是为了武林正义!」
「难当年……」萧离不敢置信。
萧逸轩不再回答,「阿离,答应爷爷一件事:无论爷爷如何,你都不要与那
丁寿反目。」
萧离脱:「为何?」
「当年的孽缘是我们上辈人的事,萧家还要靠你传承,那块匾额……有了朝
堂这个靠山,总能让今后的人存些忌惮!」
「爷爷要我托庇朝廷?还是投靠丁南山?」
「至少如今,他便代表着朝廷,以后么……」萧逸轩落寞:「我们毕竟不
是神仙,不是么?」
听祖父语悲怆,隐有交托后事之意,萧离凄然泪。
「堂堂别公,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快去替爷爷收拾行装,咱们祖孙一
起回家。」
打发走了孙,萧逸轩回遥望天边起伏连绵的终南山脉,微茫然:「武
林浩劫将至,二位友,你们的徒与天传人纠缠不清,究竟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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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府,锦衣卫大牢。
憔悴虚弱的安典彩默默注
视着前的一壶酒。
「本官不日启程回京,还有几件事不明,你回答清楚了便可安心上路,省得
遭那份凌迟碎剐的活罪。」丁寿用手帕掩着鼻,似乎片刻也不愿多待。
「我家娘呢?」安典彩哑着嗓问。
「没为官婢,本官会吩咐人日后照应,」丁寿轻蔑一笑:「脱罪是不要想了
,衣卫不是开善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