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沉知行当一个普通的患者看待。只不过和普通人不同的是，靠近他总能闻到一淡淡的中草药的味。

        沉知行的病时好时坏，到了他这个年纪，谁也不敢保证能完全治好他，郑如星也不过是在一些基本的保守治疗。治疗到后期，沉知行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不得不长期依赖于止痛剂。

        沉知行最遭罪的那段时间，郑如星的也现了一状况。声带持续嘶哑，不能大声说话。她起初以为只是个小冒，拖着没理。直到时不时地会现呼困难的症状，她这才空去了个检查。

        检查结果是声带息肉，严重的话是需要手术的。同事先给她开了药，让她先吃了看看效果，不行再说。

        药她吃了不少，效果就那样，时间一长，忙起来又不当回事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例行给沉知行检查。检查完之后刚想走，沉知行却叫住了她，手上颤颤巍巍地递上来一张纸。

        上面清晰地写着好几行中药的名字，每种药后面都有对应的克数。

        郑如星不明所以：“这是？”

        窗外透来一月光，沉知行缓缓睁开：“对你的病有好。”

        那一刻，他们两个的医患份完全颠倒了过来。

        郑如星怎么也没想到，沉知行给她开的这副药竟有奇效，不久之后她的病明显好转了。

        这件事之后，她开始对中医改观，和沉知行夜谈是常有的事。她好奇中医不费一针一线就能治百病，而沉知行敬佩她有一双执刀的稳手。

        一老一少，一中一西，他们就这样成了忘年交。

        可惜对沉知行来说，快乐的时光少有，更多时候都在忍受伤病折磨中度过。中间有好几次命垂危的时候，他本人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过放弃，但都被郑如星给救了回来。

        郑如星知他想活着。因为每次醒来，他都会紧紧拉着她的手。氧气面罩上现一层白雾，那是他在和她谢。谢她一次又一次让他生还，让他还可以多贪恋这人世间几个回合。

        又一次抢救。

        郑如星本以为这一次她照样能起死回生，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化险为夷。毕竟她可是她们科室里最优秀的医生，怎么可能会失败。

        当她睁睁地看着沉知行到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她整个人像被空了一般。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意识到，这一次，他可能不会醒了。

        郑如星被放了个长假，院长嘱咐她事解决之前都不要来医院。可她还是偷偷地跑回来好几次，趁着沉宴他们不在的时候去监护室。

        沉知行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只有一旁动的心电图告诉她，他还活着。最后一次去看他，郑如星发现他上的中草药味已经淡得快闻不到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趴去号啕大哭了起来……

        她在法庭上把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全说了来，与本案有关也好，无关也罢，中途没有一个人打断她。

        封景再看向她时，她那一西装好像变成了白大褂。

        生死之事虚妄难知，是千千万万个像她，像沉知行一样的人，拼尽全力去化死为生。

        封景没想到最关键的质证环节最后会变成这样。当法官问她还有什么想问的，她一个字都问不来了。

        就在该案即将最后的辩论环节时，封景手机里收到一条微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