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桓看他,就像在看刚回来的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还不得不接受叛徒的罪名,当时也是万念俱灰。可那个时候至少还有云永昼拉了他一把,让他走来。
景云的说法让卫桓觉不对,“他一直没有吃饭?”
卫桓想想也清楚,这种况拦住清和不傻事又不至于太伤到他,只有景云的能力得到。景云将饭盒放在清和跟前,一层一层拆开来,揭开盖,“清和,这些都很好吃的,人类也可以吃,你多少吃吧。”
地板发啪嗒的声响,垂着的清和忽然间落泪来。卫桓说的最后一句话像是一赦免,令他不得不从几近崩溃的边缘退回来,不得不清醒。他端起饭盒,用受伤的手拿筷,一一往嘴里扒,手背潦草地去泪,却越越多,额角的青筋都暴起。
卫桓看见他脖上青紫的掐痕,冷冷,“你先吃东西,这些事我们再商量。”
“只有你能救他。”
这句话似乎发了清和的开关,他焦急地开辩解,“他是认得我的,他真的认得我,他没有杀我啊,你们看我不是活着呢吗?”
“那个谢天伐特别可怕,见人就杀,还差一掐死清和,但他后来好像又松开手,没有对清和手,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是人类的缘故。”说着,景云又有些怀疑,“还是说他是认得清和的?”
“你说我怎么这么难啊,活着这么不容易,要我死我也不敢。”他的声音都哑了,却还是用以往开玩笑的语气,“我好可怜啊。”说着说着,他就不笑了。
他并不需要安,只需要你举着黑暗里那个唯一的火把,告诉他还没到,还要走。
“我自己都可怜我自己。”
那个火把就是谢天伐。
“你疯了吗?”卫桓终于急了,“尤清和,你熬了这么多年活来,就是想早他一步死在这里?死在他面前?”
景云手里抱着饭盒,“我一直在,我刚刚是去给清和买饭了。”
他握住清和的手。
景云担心地,“饭也不吃,也不喝。”他看见卫桓抓着清和的手腕,又补,“之前谢天伐发狂的时候,清和扑上去抱住他的后背,还不小心被狐火伤到了。”
“清和,不可怜不可怜。”景云摸了摸清和的手,“你别着急,我们大家一起帮你。你看,虽然现在他成了这样,可他至少人还在这儿,之前你不是还以为他死了吗?”景云一说多就不自觉开始结巴,“不、不是,我不是咒他,我是觉得现在其实也好的,哎不是,不好,就是……”
清和哑着嗓拒绝,“我吃不。”
清和费力地吞咽着,哭着哭着忽然就笑了。
他爬也要爬到他的边。
桓问,“你怎么来了?”
“我知你难过,”卫桓叹了气,“可你想清楚,他现在这样一定是被人利用了,他没有理智没有思考的余地,如果那些人再对他洗脑,他可能会杀更多的人。你想救他,也应该从那些利用他的人手,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还有没有恢复记忆和神智的可能。这件事他自己是不到的。”
清和死死地咬着牙,腮帮的肌肉都隐隐动。
卫桓心里很清楚。清和生了一张看起来矜贵又脆弱的,但骨里却有一磨不碎的犟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