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我没有再告诉桦姨我看到了什么。
我意识到那只不过是我又一次的幻觉。就像我的煤老板那样的幻觉。
没有看见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他们对我抱有善意的同qing,却无法理解我每时每刻深陷其中的、不断被异化并吞噬的恐惧。
这让我gan到一种无能为力的愤怒。
我叫停了车,请桦姨和司机先回去。桦姨想要陪我,但我拒绝了她。
我不想成为总被安wei和照顾的那个。
我xia了车,慢慢向前走去。这里距主院大约两公里,附近有一座佛堂。
我不是信佛的人,但因此刻的烦躁,就突然想去佛堂散散心。
我拾级而上。ru秋后雨shui越来越多,石阶上的青苔也显chunong1重的墨se。
佛堂前伫着一盏石灯笼,禅意幽幽。我刚要迈ru堂nei,忽地听到了一声小女孩的啜泣。
我转过shen。
竟然是上次在茶庭的小姑娘,就是那个李唯派人查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的小姑娘。
只是跟那天英雄豪杰般的模样不同,她正汪着yan泪,可怜巴巴地拽着旁边女人的衣角。
女人侧对着我。
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只gan觉她很温柔:
“宝贝,这可不行哦……”
她的声音很好听,有种抚wei人心的mo力。小姑娘又啜泣了一声,chouchou噎噎dao:
“可、可是,如果我、我们家不要TA的话,Feng、Feng小jie会、会打死TA的……”
打……死?
我立刻紧张起来。如果我没猜错,小姑娘kou中的“TA”,应该就是那个遍ti鳞伤的小男孩了。
但是。
Feng小jie是谁?是骊园里的人吗?
“……我、我以后不要零、零嘴吃了,呜、妈妈,我、我们家收、收养他好不好……”
女人蹙起了眉tou。
小孩zi不会明白,放弃零shi和收养小孩不是可以相提并论的事。
在他们的世界里,这两件事同等重要。
这也正是他们的可ai之chu1。
女人蹲xiashen,似乎打算给小姑娘ca一cayan泪。然而小姑娘却猛地向后一仰,gan1脆tan在地上,熟练地手脚并用,原地旋转撒起泼来:
“不嘛不嘛!呜、呜呜……我就要弟弟!就要弟弟!”
这套“一哭二闹”看的我目瞪kou呆。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我也好,shen边的小朋友也好,哪怕小瑾和小瑜,都从来没有过这种熊孩zi式的闹法。
刺耳的哭声吵的我tou痛yu裂,但碍于自己外人的shen份,我不方便上前制止,只好寄希望于略显无措的年轻母亲。
她叹了kou气。
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厉声呵斥。她努力地抱起小姑娘,轻言细语地讲起dao理:
“宝贝,妈妈知dao你是个善良的好孩zi……可是,他也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呀……我们家收养他,他的爸爸妈妈会伤心的……”
我看着这一幕,有些失神。
我没有母亲,更没有像这样,被母亲抱在怀里、当作宝贝一样疼ai。
孤儿院是一个远离阳光的地方,老师们虽然很尽职,但他们总是很疏离,我的童年充满着阴郁和疏离,以及孩zi们之间暗暗的比较――
比较谁能得到再多一dian的关心。
然后我们把这多一dian的关心,当作是ai。
可是就算这样廉价的ai,我也从来没有得到过。
273
我背过shen去,悄悄ca去yan泪。
我不应该再沉溺在无望的过去――毕竟有些事一开始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
然而当我终于平复了心qing,想要上前问清那个小男孩的qing况时,却发现那对母女已然离开。
我后悔不已。
不过我知dao了那个男孩母亲的信息――她叫Feng小jie。
我没有继续闲逛,而是向林荫dao走去。我想我要把这个信息告诉李唯或者桦姨,以他们的能力,应该能够找到这个Feng小jie。
是教育还是警告,总不能让她继续nue待孩zi。
我加快了脚步,直至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