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他手心了张一叠讲稿样的纸。他翻开来看,是自己在去年写的作文,主题正是“自由权利”云云。当然,好几段太过深奥的论证,被篡改作非他所写的话,这是后来他念到一半才发现的。
他宁可相信今日的事是一场离奇怪诞的噩梦,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疲倦地走上台去,又台,在睽睽的目光之中,就像接受审判。所有的看客都像只会重复厂设定的机械人偶,整齐划一的喝彩、喊号。他到自己的心几乎就要死掉。
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他待的地方。
他们说他的猫偷吃东西,将可怜的小东西踢墙角,大肆蹂躏。
犯错就该受到惩罚,哪怕矫枉过正、罪不至此,不是吗?
惩恶扬善毫无疑问是正义,不是吗?
既然决定隐忍了,他以为自己能隐忍到底。此时却像幡然醒悟,将前面的一切全推翻。说是逞英雄也好,冲冠一怒为红颜也好,他走上前,没有说一句话,对着为首的那人就是一拳。另两人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也一并拥上助战。以一敌多终归不济,原来他能到的只是替她挨打。她恨他醒悟太迟,心灰意冷离开,仍怪他将她抛弃了。
他带着满的伤,最后一次去见云,在她寄居的陈公馆。明知这轻薄儿郎最见不得他如今这狼狈模样,定要嘲得他无地自容,光是想象那牙尖嘴利的得意,他就足以恨得牙,他还是想见她。然而,公馆的人将他拒之门外,说她就要离开。他不相信,不依不饶地要向本人讨说法。她这才打着伞,悠悠然从楼里来,微妙地笑向他:“反正我明日就走,今夜不妨容他来,叙最后一面罢了。”
她长久过着寄人篱的日,也只有在离开时,说话才气几分。犹是如此,没有自己的会客室,只好带他回自己的房间。
“才多久不见。你什么了,成这样?”她竟没有一句讥诮,从柜里翻膏药,二话不说为他抹上。
他故意背过去。
“听话。”她也凶起来。
他失尽来时的兴致,只觉在她边无比烦躁,“既然见了,我也不多打搅。”
云却:“我的亲事定了。夫家在常州,明日启程。”
“哦。”他没好气地应声,过了会又转回来,酸里酸气问:“我何如司家儿?”
她将蘸了药的棉团拍在他脸上,“我又不是羊皇后。”
他不再说话,任她摆布。
沈默似拉扯的藕丝,将断未断。每回她朱唇轻启都归于轻叹。最后是他先沉不住气,先开:“经此一事,我与从前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