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学校里的别人知的更多些,见此状,也不由得关切更多。
明知这些况,她还是飞蛾扑火似的前去表白。
就在这天,钟杳见到小苹离开学校的最后一面。
但或许就像米兰・昆德拉所说,人生永远是只有一次的草稿。人在面对抉择的时候,没法一次又一次地倒回原,去验证究竟哪一种抉择才是自己想要的。绍钤以过来人的清醒料定,终有一日,她会后悔选择他,说不定他也错了。
习惯了人生一帆风顺的优等生,怎么都难以接受初恋还未开始就已沉船,百思不得其解地反刍这份痛苦,最后变成作茧自缚。“小苹”本是同学之间的外号,他为教师,却未曾像对待旁人那样唤她姓名,是否就是说,她与旁人有些不同?他的拒绝来得没那么定,是否也有几分动心?
“知了。”
一教室,她就见小苹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迎面走过来。后是她的母亲,因探望时曾见过
只是有一个人,遇见站在十字路的失落小苹,安她说,她值得世间所有的好意。
上一回她突然说要回去,不是因为生病,而是被程凛的试探吓到,几乎魂不守舍。当时,太久不能见面的思念为她掩盖过这。这次再故技重施,他还会毫不察觉?尽他也说过,可以多依赖他些。可每每一小事就向他求救,正与想要守护他的期待背而驰。
也是无可奈何。困在学校围墙里的中生,所能接的世界只有那么巴掌大。光是一位老师讲话风趣、为人随和,就足以为景仰的理由。
“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她解开校服衬衣的第二颗扣,扶着飘开的前襟对他。
许多课上不上也无所谓,凭她的平应能自学。但至少期中考试,杳以为她会回来。结果考试那两天,她的位置也一直空着。只有试卷发在空座位上,不同科目的监考老师一再纳闷缺考的缘故。
超她现在这个年龄的抉择,已然迫切地压在面前。
在她的同学中间,有人已经选择不同的人生。
因为意丧失和烈的自杀倾向,医院给她的诊断是“重度抑郁”。
此前杳去探望她的时候,她决定接受心理医生的建议,将这些话告诉信赖的人。
凛继续:“顾好自己前的事,少看小说、漫画和番吧。虚构是虚构,现实是现实,很多夸张的剧,不会发生在我们上。你不该用同样的光,丈量不同的世界。会失真。”
她原以为,,或是,将会构成她们关系的全,现在看来或许太天真了。只考虑到这些,本没法面对生活的全。
毫无疑问,失败了。于于理都会是如此。
与此同时,她不敢不他们期待中的乖乖女。就像放在街边橱窗展示的甜,致可人却明码标价,只有极短的保质期。如果她不再听话,心甘愿当作他们生命的延续,她或许就一无所有。――但又有何所谓?人生不就是无数桩虚妄的交易,不断因溢之词而膨胀的泡沫经济?
相似的吵架,相似的无助。杳再度想要逃回钤的边,躲卫生间打开手机。盯着骤然亮起的屏幕,前些日的事跃上心,一时却迟疑不已。他说相信她能理好自己的人际关系,而不愿她躲在他的后,一味逃避现实。
――想好要为了他不顾世人反对,苦心孤诣,绝不回吗?
对方正是小苹的数学老师,学生们亲切地称呼他为“阿”。人很年轻,这是他教师生涯带的第二届,才结婚不久,去年有了自己的孩。
没有答案。这场注定无望的苦恋终如烟花余烬,悄然陨落于无人理会的角落。
她该学会长大了。
午睡时,她听见门外走廊的人声吵嚷,于是扶着晕乎乎的,起风。
这学期以来,小苹再也没来上过学。班主任说是生病的缘故。
阿是不折不扣的自闭理工男,在自己的学生时代,未曾与暗恋的女生说过一句话。与妻也没有多浪漫的恋,两个人更像是搭伙过日。哪怕年长许多,经历过更多人生,对于艳风致的理解还停留于青涩的少年,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他就像梦回当年般,窘迫而无措,只是一再逃避,一再说:这样不好。小苹,这样不好。
从很早以前,她就到自己的人生毫无意义。从小跟着大人定的轨迹,就班。他们不断在说,“什么时候该什么样的事”,可她却总是困惑付那些辛酸和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考上名校是他们的梦想,却不是她的。
或许对那人而言,慷慨而无心的善意,只如抱一抱无家可归的浪猫,给她投喂一微薄的粮。缺的少女却难以分别礼貌与温柔,对师长的崇拜与男女之,将这份难能可贵的嘉惠小心珍藏,将素昧平生之人当成生命中唯一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