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破天荒地真心实意向他谢。
她以为至此就算结束,正准备向他别,关上手机回教室。他却突然打电话来,吓她一。
他直截了当问:“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到底是瞒不过他。她简洁摊牌:“嗯,程凛。”
“她知了?”
“应该还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但很清楚,她知了一定会发疯。”
沉默卖他凝重的忧虑。许久,他问:“她明年就要中毕业了吧?”
她纠正:“是今年。”
“那更好,毕业也就挨不着了。这小丫个太。以前你和她玩,我就担心你被欺负,又不敢说。”
“我在你里就这么没用?”
“也不是说没用。就只是……担心。”
与钤结束短暂的聊天后,外面开始雨,隐约雷鸣。
杳走楼回教室,望见艺术楼的那片灯火通明,好不闹。正对的舞蹈房里,短发素衣的男生们正鱼贯列着排舞。法腾挪,白绫与衣袂翻飞,似转的清光与波涛。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被引着往那边去。然后,她站在玻璃窗外,整整看完两场排练。
暗玻璃上也映她的面容,朦朦胧胧伴着雨,像是望见钤的影。小苹也说她们生得肖似,家长会见过,一便知。人都女儿该是像父亲,杳却觉得是她们一起生活的缘故。
就算长得像,她看自己与看他的觉绝然不同。就像幻想着他自,与被他,两者不可能是一样。无论如何心意相通,她们也不可能变成一个人。
如今她们的关系,除却越界的孽缘,将本该自己负责的事推给彼此,真就别无他吗?
不该是这样。
回想近半年以来的种种,她并不到后悔。若给她一次时光倒的机会,她只会更毫不犹豫地抓紧他,不给他再迟疑的余地。她非得到他不可。
她信,他心底的答案也是一样――不再重蹈覆辙,像以往那样半途而废,既然选定这条路,就毫不犹豫地走到黑。
是在开始的关系以后,家中长年的僵局才终于破冰。每次事后他抱着她,才愿说他曾走过的路、读过的书,他对世界的看法。她小心翼翼叩开厚茧,剥他那颗柔又易碎的心,它动着,照自己的节奏。他不再是一个刻板的称谓,一标志份的衣冠,而是有血有肉的另一个人,有古怪的幼稚脾气,自己的憎与偏执。她在他所结成的障里沉沦,共他所痛,梦他所梦。
檐渐落渐盛的雨帘,野海棠的孤枝徒余苍翠,深褐枯花委地。她一时很有跑天井淋雨的冲动。但回忆起他的笑,他对她的期许,她还并不想要自暴自弃,而想挽着他的手,一直走到世界尽。
再往前就是琴房。不意外的话,消失于晚自习的林稚,也该在那准备艺术节的表演。为在晚修挤摸琴的时间,他从不午睡,午休都用来写当天的作业。
杳走过去的时候,林稚的琴房外却静悄悄的。她正纳闷,虚掩的门传来一声轻咳,随后是清唱的嗓音。没有伴奏,只有手指扣桌的节拍。过了好几句她才听,这唱的是《偏》。
如果我错了也承担,认定你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