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  2

        “所以……”库洛里亚说，“你这家伙，背景不一般嘛。”

        我站在二楼的空中走廊里吃面包，午休时间，监察员通常不会在这里巡逻，这是少有的可以交谈的地方。

        “哈，我ru学成绩很好，你也看到了。”我说，“我可不是那种花钱被saijin来的富家zi弟。”

        “所以他们夜游会也在查自由派的事？”组员lei拉小声问。

        “对。”我diandiantou，“不过你们见到的那个人是夜游会里的混zi。你们也看到了，他就没走。”

        “你之前是不是叫他默提斯？他是默提斯家的人？”lei拉又问。

        “对。神眷十二家族，默提斯。他家里人都是教会和军队的gao层领导。”我说，“我现在就怕……”

        我刚咽xia最后一kou面包，就面se苍白地转tou奔跑。那一瞬间，从二楼的走廊里，我看到教学楼大门方向有人走过来。那人穿着一shen黑se军装，披风包裹住他的shenti，与塔瓦赫・默提斯不同，那件军装上挂着几种不同的奖章。他的周围有三四个护卫，都穿着类似的军装制服。

        “凛？你去哪？”

        “替我请一天假！”我对库洛里亚说。

        我几乎是逃离了二层的走廊，一时间，我甚至想不chu哪里能让我躲藏，也许四楼是个好地方，但他一抬tou就会看到我。我不假思索地向塔楼的方向跑去。该死，塔瓦赫已经提醒过我了他会来。我早该知dao他会来。

        纳赫特・默提斯。

        我的……

        我曾经，几乎……

        在那些我还穿着长裙的日zi里，我总是能看到他的shen影。他有时在书房，有时在卧室，有时与另一位默提斯家的孩zi交谈，谈一些关于教义和时局的nei容。那年我已经知dao他们的目的。我是他们的实验ti，我是异教徒的孩zi，我shen上有很多他们想知dao的秘密。他们给我打扮得漂亮不过是chu于浮夸的礼仪，我甚至只pei住在狭小的仓库。那些时间里，纳赫特・默提斯对我伸chu手来，将我从那个狭窄的仓库里拉chu，然后带我到书房，到茶室，到客厅。

        他牵着我的手。

        他会耐心给我解释书上的词句，带我学习他们的知识。他让我叫他哥哥，并带着我与默提斯家的长zi一起阅读报纸，为我讲述时局变动。他知dao我是异教徒的孩zi，但他好像并不在乎。有一次，我坐在他shen边一言不发，他的手指贴在我的手指上，光hua而冰凉，然后我们五指相扣。我终于肯抬起tou看他，那果然是一张好看的脸，yan里的优雅和温柔像燃烧的一束火，照亮我短暂且灰暗的生命线。

        你能……和我拥抱一xia吗？我问他。

        为什么？他笑了。如果拥抱可以给你力量的话，可以。但如果是其他原因……嗯，也许也可以。

        我靠在塔楼的楼梯上大kouchuan着气。

        我得躲到什么时候？我沿着楼梯开始向上走，希望他找不到我能赶紧离开。然而就在此时我听到了脚步声。我顿时预gan不妙，可走jin来的却是塔瓦赫・默提斯。

        “怎么是你？”

        “大将军来了。”他挑眉dao，“我一猜你就要躲起来。”

        “你不去找他？”我问，“他可是你哥。”

        “现在他应该被校领导们缠着献殷勤呢。”塔瓦赫说着，从兜里掏chu一支烟，“chou吗？”

        “没心qing。”我说。

        “我想也是。”他说。

        杀戮。纳赫特・默提斯牵着我的手，对我说。塔瓦赫是我们的剑，我们的利刃。他会为我们扫清障碍。

        就像我的家乡一样吗？我问。我被你们称作异教徒。

        对。纳赫特说。

        然后他停xia脚步，这时候，我只要向他的方向倒过去，就可以将tou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想他一定不会拒绝。但我没有这么zuo。他松开与我相握的手，坐在书房镶有金边的红sepi椅上。而我依旧站着。

        你想复仇吗？

        他一只手撑着tou，似笑非笑地问我。我这时候才发现他的yan里并不只有温柔。那种锐利的目光就像在审判我。审判一个异教徒。

        我没法回答你。我说。

        为什么？他问。

        因为我不知dao怎么复仇。我说，说实话，我之前确实想过要杀了这里的所有人，毕竟那场烧死我家里人的火我记得一清二楚，但是你……

        我沉默了一会儿。

        但是你确实让我觉得，不是谁都能为战争负责。比如我现在杀了你的话，我会觉得很难过。因为你在我心里是个好人。

        好人，仅此而已吗。他笑着叹气。

        是你和你的父母说让我作为你的妹妹生活。我说，也是你劝说他们给我应该有的照顾。我都知dao。他们gen本不在乎我这样一个异教徒――又或者他们的实验ti是否过得快活。如果不是你教我读书，恐怕我现在还是个文盲。我说。

        你知dao你自己是个实验ti。他对我微笑dao。飞鸟凛，他们想让你参与一项绝密实验，但实验已经取消了。他们现在决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