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宿不说话的时候,是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架势的。观真替他选了白衣,叫他行走时多乘云架雾,多拜访名山府,不要喝酒,改喝茶,不要动不动就捋袖海捉蛟,多学学诗作赋,欣赏欣赏仙姬们耸的云鬓。
云宿阖,听得了神,乍然一曲毕,却只觉观真笑的侧脸皎洁更胜玉笛。他怔怔的,观真戳了他一:“你看,用心演奏,听的人总有应的。”
“我以为你平常就是炼丹,陪我双修,给我酿酒,和我散步……”云宿想了想,理直气壮:“总之,你是我的人。”
“来,分你一半。”观真灵巧地剖开桃,云宿捧着另一半鲜的桃,一就啃掉了大半。
他拍了拍断笛上的尘土,以小小术法接续,坐在云宿旁笑着摇了摇:“乐音本就为了咏志,传,其实也是我拘泥于形了。”
云宿又把观真从他的丹房里揪来,给他刚拿到的蟠桃:“这是什么意思?”
“在人间,这就是喜你的意思。说明我教你的很有用。”观真有些得意地笑了,云宿没见过他这样天真的眉,忽然觉得十分舒心:“哦,我还以为西王母的蟠桃多得吃不完,才砸给我几个。”
他一定要看着观真吃掉蟠桃才肯走:“本星君的蟠桃,不是谁都能消受的。快吃,次蟠桃宴我带你去。”
云宿木着脸,一袖劈了琴:“……这把太脆。”
“百多年前就告诉过你了,唉,你就是不听人说话。”
清心寡了几千日,他看上去真有些星君派了。从前唯恐避之不及的仙姬们,现在看他乘云经过,竟也掩而笑,向他掷蟠桃。
观真愣了愣,随即笑眯眯地问他:“甜吗?”
观真只笑笑:“我只想能度过百年后的天劫,没有分神的力。不说我了,瑶华上仙肯见你了吗?”
观真看了看他后累累乐尸骸,“连我的玉笛都被你劈了个净,那可是太上老君送给师尊,师尊亲赐给我的,总不会也脆罢?”
“他们要在琼华清苑饮宴,破天荒邀请了我,真该谢你教我怎么装腔作势。但是人人都要演奏,我只会树叶。”
观真摆了摆手:“你也知我不求上的,我要带回去给师弟。”
“不是不通,我会树叶的。”云宿一本正经,“现在就可以给你听。”
“你先自便,师尊还交代了一些杂事,我稍后就来教你。”观真转离开,走着走着,才发现云宿亦步亦趋跟着自己。
“你为什么不吃我送的蟠桃?对你来说一颗增的修为,恐怕比你这些年炼过的所有丹药还多。”
03
师弟?云宿抱臂,皱眉打量他:“你什么时候有了个我不知的师弟?”
他沉片刻,住白玉笛孔,悠然奏。他们坐在一池碧谭边,桃花飞扬,染眉多,又随笛声飞远。
“你就你的树叶罢,可是一定要得很用心才行。”
“还有什么事吗?”
云宿伸指替他揩净唇边渍,想了想,郑重:“甜。”
碧桃天上栽和,不是繁花数。
“呵,有酒,谁还在乎果品?”云宿一脸嫌弃:“在外边装也就算了,在你面前,我就是这样。”
教云宿星君弹琴,实在是个苦差事。观真搬了自己的桐琴:“轻,也不要太轻了,用真元拨弦,清音远扬,才显你志存远。”
观真每每只得离开丹炉,替他心打理,再佩一枚玉佩:“要想同他结交,你要先像个风度潇洒的星君才行。从今天起不许随便动手,来,转过来,嗯……风多了!”
“你怎么不抢?求我也可以,我会带你去的。”云宿到疑惑,观真好像从来不在意这些,不是在炼丹,就是同他双修,其他时间观真都在什么?
“真是上仙的语气,我们这些小小散仙,如果能有一次参与蟠桃宴席的机会,轮回为虫蚁都觉得值了。”观真笑着谢过他的蟠桃,“每年为了那几个席位抢破,不说也罢。”
“……赴宴可不能这样狼吞虎咽。”
,只有理直气壮地去找观真。
“我听有什么用,要人家听了对你心生好才行。”观真替他拂去肩微尘,暗叹星君就是有这个本事,什么好话到他嘴里,听起来也让人别扭。
观真只得无奈地吃了,嘴唇被光得晶莹,还斯文地伸红红的舐,云宿一径盯着他,他只觉莫名。
自己真是前世欠了他的。
云宿十分烦躁,为了心上人到底还是一一照办。
观真说罢施施然离开,衣摆晕染了桃花。云宿独自站在芳树,方觉一曲之间,
观真忍不住笑了,漾起两颊梨涡:“真可,你大概是唯一一位不通音律的星君啦。”